舊緬甸花梨家具是否可以進口到國內
    新家具進口報關公司/二手舊家具進口報關公司冷先生坐下也不說話,接過嘉軒遞給他的秉德老漢的那把白銅水煙壺就悠悠
吸起來。白趙氏端來一只金邊細瓷碗,里面盛著三個潔白如玉的荷包蛋。冷先生
只用一個手勢就表示出不容置疑的堅決拒絕。白趙氏還想說什么體己關照的話,
秉德老漢的手腳隨著身子的突然仰倒又扭起了麻花,而且更加劇烈,眼里的活光
很快收斂,又是一片垂死的神色,嗷嗷嗚嗚狗一樣的叫聲又從喉嚨里涌出來。已
經完全解除了心里負載的女人兒子和長工大驚失色,驟然間意識到他們高興得太
早了,危機并沒有根除,一下子又陷入更加沉重的二次打擊中。冷先生依然不慌
不忙照前辦理,重新在燃燒的燒酒的藍色火焰里燒烤鋼板和鋼針。三個人不經吩
咐已經分別挾制壓死了秉德老漢頭手和腿腳。通紅的鋼針再次捅進喉嚨,又是一
股帶著焦臭氣味藍煙。秉德老漢又安靜下來,繼而眼里又放出活光來,這回他可
沒說給閻王生死簿上打鉤畫圈的笑話。三個人的臉上和眼里的疑云凝滯不散。冷
先生收拾起那只磨搓得紫紅油亮的皮夾,重新系到褲角帶上,準備告辭。嘉軒和
母親以及長工鹿三一齊拉住冷先生的胳膊,這樣子你咋敢走?你走了再犯了可咋
辦呀?冷先生不動眉平板著臉說:“常言說,有個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。再不
發生了算是老叔命大福大,萬一再三再四地發生……我奪了他打鉤畫圈的筆桿也
不頂啥了!”說罷就走出屋門走過院子走到街門外頭來。嘉軒一邊送行一邊問父
親得下的是啥病,冷先生說:“瞎瞎病。”嘉軒幾乎無力走進門樓。“瞎瞎病”
不言自明的確切含義是絕癥。
白秉德老漢死了。父親的死是嘉軒頭一回經見人的死亡過程。爺爺在他尚未
來到人世就死掉了,奶奶死的時光他還沒有記憶的智能。他的四個女人相繼死亡
他都不能親自目睹她們咽下最后一口氣,她被母親拖到鹿三的牲畜棚里,身上披
一條紅巾,防止鬼魂附體。父親的死亡是他平生經見的頭一個由陽世轉入陰世的
人。他的死亡給他留下了永久性的記憶,那種記憶非但不因年深日久而暗淡而磨
滅,反倒像一塊銅鏡因不斷地擦拭而愈加明光可鑒。冷先生掖著皮夾走回他在白
鹿鎮上的中醫堂以后,嘉軒和他媽白趙氏以及長工鹿三在炕上和炕下把秉德老漢
團團圍定,像最忠誠的衛士監護著國王。他和母親給病人喂了一匙糖水,提心吊
膽如履薄冰似的希望度過那個可怕的間隔期而不再發作。秉德老漢用十分柔弱十
分哀婉的眼光掃視了圍著他的三個人,又透過他們包圍的空隙掃視了整個屋子,
大約發覺冷先生不在了,遲疑一下就閉上了眼睛,再睜開時就透出一股死而無疑
的沉靜。他已預知到時間十分有限了,一下就把沉靜的眼睛盯住兒子嘉軒,不容
置疑地說:“我死了,你把木匠衛家的人趕緊娶回來。”嘉軒說:“爸……先不
說那事。先給你治病,病好了再說。”秉德老漢說:“我說的就是我死了的話,
你當面答應我。”嘉軒為難起來:“真要……那樣,也得三年服孝滿了以後。這
是禮儀。”秉德老漢說:“‘不孝有三無后為大’。你把書念到狗肚里去了?咱
們白家幾輩財旺人不旺。你爺是個單崩兒守我一個單崩兒,到你還是個單崩兒。
自我記得,白家的男人都短壽,你老爺活到四十八,你爺活到四十六,我算活得
最長過了五十大關了。你守三年孝就是孝子了?你絕了后才是大逆不孝!”嘉軒
的頭上開始冒虛汗。秉德老漢說:“過了四房娶五房。凡是走了的都命定不是白
家的。人存不住是欠人家的財還沒還完。我只說一句,哪怕賣牛賣馬賣地賣房賣
光賣凈……”嘉軒看見母親給他使眼色,卻急得說不出口,哪有三年孝期未過就
辦紅事的道理?正僵持間,秉德老漢又扭動起來,眼里的活光倏忽隱退,嘴里又
發出嗷嗷嗷嗚嗚嗚的狗一樣的叫聲,三個人全都不知如何是好了。嘉軒的一只手
腕突然被父親捉住,那指甲一陣緊似一陣直往肉里摳,垂死的眼睛放出一股兇光
,嘴里的白沫不斷涌出,在炕上翻滾扭動,那只手卻不放松。母親急了:“快給
你爸一句話!”鹿三也急了:“你就應下嘛!”嘉軒“哇”地一聲哭了:“爸…